馬祖：“海上桃源”的美麗與哀愁

馬祖列島，宛如一串精巧的珠鏈，盈盈懸在福建海岸線旁。

這裡曾因戰爭時期遺留問題對外封閉，但伴隨著「解嚴」、兩岸「小三通」啟動、開放大陸遊客，馬祖逐漸煥發生機，與大陸的往來也愈發緊密。只是這種欣欣向榮的景象， 在2020年2月民進黨當局以防疫為藉口單方面暫停「小三通」後，戛然而止。

而自今年8月22日，福建省居民赴馬祖旅遊正式恢復。馬祖這片土地和人們，帶著三分「養在深閨人未識」的擔憂，七分「今宵剩把銀釭照」的熱切，殷殷期盼著大陸同胞鄉親的到來。

馬祖南竿機場

兩岸親緣，聯結著馬祖的過去和現在

馬祖與大陸到底有多近？落地後開啟「小紅書 App」,發現「同城」那一欄顯示的是福州。我們搭乘的第一輛計程車，車上放的福建省廣播節目正在介紹平潭。「我們一直以來聽的都是這個。」司機對此習以為常，「因為離得近，也很清晰」。

劉依金和他的「頂好特產店」

馬祖的第一家特產店叫「頂好特產店」，創始人劉依金今年已經74歲。店裡的馬祖酥、芙蓉酥飄香半世紀，據說師承一名從大陸來的老人。「臺灣（本島）人不會做這個哦，只有我們馬祖和大陸人會做！」劉依金說，馬祖大部分的人都像他一樣，現在還有親戚在海對岸的連江、長樂一帶。

「我身份證上就寫著祖籍福建長樂！」九榕閣餐廳老闆林通全，把店開在距離馬祖南竿島福澳港不遠處的半山腰上。石砌與木造牆面搭起的外觀別有一番風情，林通全說，這是仿古的閩東建築。餐廳裡的每一套桌椅、每一盞燈、每一幅畫，都是他到大陸購買運回馬祖的。

九榕閣餐廳外觀

親緣是一條看不見卻深刻的紐帶，聯結著馬祖的過去和現在。而馬祖民宿發展協會理事長、聖托里民宿負責人吳明忠預言，「福建肯定是馬祖的未來！」畢竟從臺北搭飛機到馬祖要花近一個小時，搭渡輪則更慢。而從福州搭「小三通」到馬祖，最快的都不用半小時。

馬祖北竿白沙港務大樓（福州連江黃岐至馬祖北竿白沙海上航線僅需25分鐘）

馬祖交通旅遊局局長劉性謙說，大陸的同胞鄉親一直是馬祖重要的客源，擁有不可替代性。疫情前大陸遊客赴馬人數以每年15%的幅度不斷增長，且還有很大成長空間。大陸遊客消費能力強，若換算成產值，一年能給每一位馬祖人帶來一萬多人民幣的收益。

大陸遊客愛打卡的馬祖八八坑道

「2020年1月份，當時來馬祖的大陸遊客與2019年同期同比增長46%，那是疫情前最好的一個月。」劉性謙邊回憶邊感嘆，「當時我們都滿心歡喜，沒想到2月後就中斷了，直到今天也還『回不去』。」

突破困局，進一步開放符合民生所需

臺當局公佈的資料顯示，10月1日至7日「小長假」期間，大陸赴馬祖旅遊人數為138人。這是自大陸宣佈開放福建省居民赴馬祖旅遊後的一次「小高峰」，馬祖民眾在看到曙光的同時，也期待著能迎來真正的榮景。

休閒放鬆是馬祖觀光的特色

「很多人不瞭解馬祖，臺灣（本島）人一開始也不瞭解。」在林通全看來，長期的默默無聞，是馬祖觀光發展的困境之一，「『藍眼淚』是老天爺送給馬祖的一個禮物，大大提升了馬祖的知名度。但『藍眼淚』有季節性，不是想看就能看到」。疫情期間臺灣本島民眾「偽出境」遊曾給馬祖帶來人潮大爆發，但熱潮過後迅速轉冷。這也讓當地業者靜下心來反思，應該如何進一步展現馬祖的亮點和辨識度。

馬祖也是「貓島」

馬祖旅行商業同業公會理事長楊曜志則談到成本結構問題，他指出，馬祖物資仰賴臺灣本島運送，人力也缺乏，各項成本較高。此外馬祖觀光主打「純玩」，多方面因素導致旅行團單價較貴。楊曜志說，未來還是要想辦法去克服，讓成本降低。

馬祖小吃蠣餅

但無論是成本結構的調整還是行銷力度的擴大都需要時間，在馬祖業者們看來，眼下能快速吸引福建遊客人潮的方法，就是開放「落地籤」。「是我們這邊（臺灣方面）的問題，我們也都在反映，看能不能方便一點。」林通全認為，「卡在沒有『落地籤』，搞不好證件下來（大陸遊客）就沒有假期了，本來想來的意願就變低了。」特產店老闆劉依金也說，他覺得臺當局還是不夠開放，開放了就有生意了，「我喜歡大陸遊客來，我也希望兩岸和平共處」。

馬祖海岸風光

關於業者對開放「落地籤」的呼籲，劉性謙表示「我們聽到了」。他強調，針對與民生相關的旅遊文化產業，馬祖會積極與臺當局做溝通，希望「落地籤」能儘快落實，有利於大家往來交流。

馬祖之美，業者期待遊客「多玩幾天」

旅遊市場的發展和遊客心態的變化，為馬祖帶來新的機遇。楊曜志說，今年「十一」黃金週他接待了八九團以家庭為單位的福建遊客「獨包團」，「這是疫情後出現的新旅行生態，是一種良性的成長」。楊曜志認為，這類遊客大多擁有一定經濟實力，追求休閒放鬆，且在馬祖待的天數較長，這是業者們更期待的情況。

芹壁聚落

過去的封閉讓馬祖避免了過度開發，原始的自然和人文樣貌儲存完整，正如同陶淵明筆下的「桃花源」，民風淳樸，環境優美。提到這些，楊曜志如數家珍：「東引有世界級的地質景觀，莒光有燈塔、方塊海、讓人身心治癒的『龍貓隧道』，北竿的芹壁聚落，大丘島的梅花鹿，南竿的天后宮、媽祖娘娘的靈柩、戰爭坑道的遺蹟……」他說，馬祖的旅遊資源很多，多待幾天進行「深度遊」才能體會馬祖的美。

媽祖巨神像

旅宿業者準備好了！吳明忠說，馬祖有近三百間的民宿，大家都想向大陸遊客展現屬於民宿的溫度，以及馬祖人本身的生活樣態。他們也在努力提供更清楚完善的旅遊資訊，以自身體驗與遊客做交流。

風格各異的民宿

「頂好特產店」的觀光工廠正在興建中，劉依金的兒媳婦林怡如作為店裡的二代接班人，正思索著用DIY體驗、製作流程展示的方法，向遊客講述老一輩堅守傳統點心手藝的故事。「九榕閣」端出了馬祖淡菜與紅糟料理，林通全說「我少賺點都沒關係」，一定要讓大陸來的客人吃得滿意。

馬祖餐飲

「四鄉五島裡面，相信來馬祖的客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景點！」劉性謙說，馬祖縣政府也推出了許多優惠政策，例如拍兩張照片、消費一張發票或收據，就能領取一瓶馬祖酒，「我們真誠歡迎同胞鄉親有空到馬祖遊玩」。最近看到一篇很完整的馬祖旅遊指南，把交通、景點、住宿都整理得很詳細，相信對規劃行程很有幫助。